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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第4/4页)
儿原本最得匡虎的宠。匡虎从一个御医那里得了些药膏,能消去额头的刺字。匡虎除了自己用过外,只给翟秀儿施了那药膏。他们两人额头的刺字都已不见,只隐隐留了些暗斑。翟秀儿见游大奇夺了他的位儿,拧眉撇嘴的,脸上没一丝好颜色。游大奇跟了他几天,竟像个屁一般。游大奇本就没想争他的宠,现又得跟着他学营生,须得捋顺了他的心意才成。 ??他想到一句俗话:“当面奉承千万言,不如背后一句好”。于是他变着各种法儿,不住在匡虎面前夸翟秀儿的好。匡虎听得多了,也不时说给翟秀儿。翟秀儿听了,才开始正眼瞧游大奇,愿意跟他说话了。这时,游大奇又使出第二招,“一句甜,两句欢,三句好话鬼不嫌”。他将背地里讲过的那些好话,又当面一条条拿来赞叹翟秀儿。几天下来,赞得翟秀儿走路都有些飘,待他自然也越来越亲热了。 ??当然,游大奇在军营里挨过几回鞭子后,记牢了一条:若没十成把握压住别人,那就一丝儿强都别显露。因此,不论匡虎和翟秀儿有多亲重他,他都始终装出些傻气,不让他们瞧出自己的心思。就像“点灯盏”时得的包袱袋子,安乐团的规矩是得两个人一起打开看。他知道翟秀儿会躲在暗地里考验他,每回他都老实守着规矩。哪怕翟秀儿已经完全信了他,他却依然不敢存着侥幸。再说,自己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何苦为了些许小利,失了自己身份? ??这时汴河两岸闹得更凶了,到处都有人在喊神仙。游大奇是做大事的人,因此强使自己不去瞧这些庸人的稀奇。他一直盯着对岸那只船,刚才隐进舱里的那对男女,竟都从窗里一起探出头来。游大奇立即坐直了身子,那船夫和那女子贴身紧挨着,女子的一双素手轻搭在船夫肩上。她微伸着颈,那瞧热闹的姿态极美妙,像画里探花嗅香的仕女一般。游大奇看得魂儿都醉了,可再一瞧她和那船工如此亲近,那醉了的魂儿立刻又被丢进醋缸里,心里汩汩地冒酸。 ??他正在酒和醋之间翻腾,船篷顶上那个小厮忽然朝下面喊了句什么,那船夫和女子都一惊,船夫忙伸头出去,仰着脖和那小厮问答了两句,之后,愣了片刻,随即往舱里奔去,那女子也紧随进去。不一会儿,那船工的身影出现在岸上,他沿着河边步径飞快地往虹桥那头奔去。这时虹桥两岸闹嚷声更加喧腾了,游大奇一直望着那船夫的身影,却见虹桥桥洞底下,顺流飘来一个白衣人。近一些看时,是个白衣道士,银发银髯,神仙一般,身后还立着两个银袍小道童。难怪人们都在喊神仙,果真是神仙?他惊望半晌,才想起对面船上那女子,刚才她都出来瞧热闹,这时却再没露出头来。他忙又去望那个船夫,可岸边挤满了瞧神仙的人,再找不见那船夫的身影,不知奔去了哪里。 ??出了什么事?游大奇心里竟隐隐升起些快意。 ??第五章 分派、打问 ??夫智莫大于弃疑,事莫大于无悔, ??进退无疑,见敌无谋,虑必先事也。 ??——《武经总要》 ??曾小羊左比右画地把雷炮的事讲了一遍,那桩案子竟让四个人送命。 ??不过,据仵作查验,雷炮和曹厨子脖颈上的勒痕,粗细深浅都十分相近,应该是同一个凶手所为。王哈儿脖颈的勒痕则深得多,勒破了皮肉,勒出了血,行凶者气力明显要大得多。仵作又查到曹厨子身子底下有一根染血的铁丝,他的双手掌心各有一道勒痕,和那根铁丝粗细正相吻合。而军巡铺的厢兵付九,双手掌心也各有一道细痕,和雷炮、曹厨子脖颈上勒痕粗细相当。因此,仵作断定,雷炮是被付九勒杀,王哈儿被曹厨子勒杀。曹厨子杀了王哈儿后,在行凶原地,很快又被付九勒杀。付九则不知被什么人在食物里下了毒,遭毒杀。 ??梁兴听了之后,虽也惊心,但猜想起因应该是雷老汉留的那笔钱。四人你争我夺,全都送了命,那笔钱却不知道被谁所得,恐怕是雷珠娘。 ??曾小羊却说,开封府推官也疑心雷珠娘,昨天拿了她去审过。她说并没见父亲的一文钱,更没杀过谁。也没否认付九死的那天中午,曾去温家茶食店买过半只蜜烧鸭,鸭是她剁的。但吃了那鸭的是军巡铺十将,并没有中毒。付九是晚上独自吃了糕死的,仵作从糕渣中验出了毒药,但这糕是从何而来,无从查证。公差们仔细搜过,雷珠娘身上和家里,都没找见钱契或多余的钱。推官又传唤了解库的店主严申,严申说雷老汉那笔钱两年前就取走了。钱契收回来后,原本都一起存着。可是去年后院不慎着了火,那些旧钱契都被烧了。没有证据,推官也无可奈何,凶手又已经查明,加上这一向四处凶案不断,哪有余力纠缠这一桩?便命人放了雷珠娘。 ??若不是为钱,那四人为何送的命?曾小羊和黄鹂儿争论起来,连施有良也加进去论谈了几句。梁兴却在一旁默默想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