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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越往事 第25节 (第1/2页)
郑鸣应道:“是,公子。” 他没有立即离去,而是跟上捧蜜藕的侍女,小声问她:“是谁在公子卧室中?”隐隐约约见得一个身影,不是女子纤细的身影。 灵公子的寝室不是随便什么人能进,郑鸣一次也没进去过。 侍女要将蜜藕送往厨房,被郑鸣一路跟随,只得说:“是越侍,公子叫他在里头烘书。”郑鸣冷哼一声,喃道:“又是他。” 遣走郑鸣,昭灵起身,来至越潜身边,见他已经烘干帛书,正在将摊开的帛书卷成一束。 昭灵夸赞:“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耐心。” 确实,看他守着那炉子许久,就没换过姿势。虽说是极小的一件事,但大部分人都没有这样的定力。 昭灵凑近,看越潜头发,问:“头发干了吗?” 察觉到昭灵问出这句话时,似有其他意味,越潜伸手去摸披散在肩上的发,本来湿漉漉的头发,果然已经干燥,越潜愣怔,回道:“干了。” 他已经意识到,公子灵为何叫他进来,又为何让他烘帛书。 “帛书递来。” 昭灵伸手去接帛书,他的手指修长,光滑。 越潜听到提示,这才将帛书递交。 拿着帛书,昭灵走到镜台前坐下,他一边检查帛书,一边由侍女帮他梳发。 见没有其他差遣,越潜退出昭灵的居所,他大步迈下石阶,步伐匆促。 回到侧屋,自己的房间,越潜梳理头发,将披散的发束起,结髻,插上发簪。屋中有一个镜台,他很少使用,此时他就在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自身的变化极大,有时骤然看见镜中人,会有种陌生感。 他当过苑囿里捕鱼划船的奴隶,当过藏室里搬运简牍的奴工,而今他是融国国君之子,公子灵的侍从。 他应该是什么,他想当什么? 越潜把镜子翻倒,盖上镜盒盖子,镜盒髹漆,图案精美,就连木案上的梳子也相当别致。 在苑囿里度过多年极为粗粝的生活,使他在一些方面变得迟钝,他没能留意,自己使用的物品有精美。 家宰揣摩主人心思的能耐,实在过于强大。 黄昏,数名厨子整齐候在门阶下,他们双手捧住食盘,盘中装着食物。家宰从厨子手中接过食物,他每样都会尝上一口,试试味道,他亲自将食物端进屋,摆在食案上。 美味佳肴摆满食案。 昭灵只吃其中一小部分,他很挑食。 厨子站在门外心中忐忑不安,怕食物不对主人的胃口,又得挨家宰训责。害怕挨训的可不只是厨子,还有乐手,他们吹芋也弹瑟,负责助兴。 一顿晚饭,一大群人围着伺候,昭灵从小到大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将一块炖肉对半切开,越潜再从最嫩的地方,薄薄切下七八片肉,拼在一只金灿灿的青铜盘上。他做这些事时,家宰会在旁指导,规矩多,还很讲究。 装上肉片的青铜盘由家宰端起,按次序摆在昭灵跟前。 侍女夹起肉片,放在小巧的青铜染炉上,沾染温热的酱料,再将沾酱的肉片放进昭灵碗中。 七八片肉,他只食用三片,食案上的美食众多,有的食物,他都没动过一箸。 昭灵夹起蜜藕,慢悠悠吃着,还是母亲送来的蜜藕好吃。吃完那块蜜藕,昭灵抬起一只手,侍女拿巾帮他擦手。 腹中已经饱了,瞥眼满案的食物,昭灵说:“撤走。” 家宰正要收走,忽然又听见昭灵说:“且慢”,他立即停下动作,等候新的指示。 “给他食案餐具,还有和我相同的食物。”昭灵对家宰下令,目光越过他,看着他身后的越潜。 越潜被命令伺候昭灵用餐,此时还空着腹。 家宰应道:“是,公子。” 和主人吃一样的食物,绝对是一份殊荣。 不敢有怠慢,家宰亲自执勺,盛肉汤,盛饭,端出一份和灵公子一样的食物,摆到越潜跟前。 有烤羊排,牛肉羹,蒸鳖,鱼脍,蒸麦饭,蜜藕等等,外加沾酱数种。 越潜看着一案赐予的美食,心里颇感意外。 昭灵盯着越潜,催促:“把它们吃完。” 从小就被母亲催促吃饭的昭灵,不想也有催促他人用餐的时候。 越潜拿起漆箸,把食物一样样品尝,烤得香喷喷的羊排,肉香扑鼻的牛肉羹,清甜的蒸鳖肉,还有从未尝过的融国特产蜜藕…… 蜜藕很甜很甜,在苑囿里吃到麦芽糖的那次经历,是越潜为奴后,对甜味的唯一一次记忆。 尝到舌尖的美味,使人欢愉,也使人脆弱。 每一样,都是在苑囿时吃不上的东西,苑囿奴最常吃的是野菜炖杂鱼汤,是士兵都瞧不上的贝螺。 牛羊肉这种专供贵族的食物,很多百姓终其一生,也未能吃上一口。 越潜有吃就吃,有喝就喝,不浪费食物,光盘。 在一旁看越潜吃东西,昭灵突然觉得那些食物很香,明明之前,自己吃时觉得很一般。 不知为何,看他享用佳肴,内心会有满足感。 等越潜用完餐,家宰才带人将食物撤走。 数名奴仆提着食盒,捧着铜簋,铜染炉等物穿过主院的院门,行走在通往别院的石径上,仆人们议论公子进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