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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节 (第3/3页)
,经人提醒说军人和普通人不同……” 罗敷用另外一只手够到水囊,揭开塞子润了润嘴唇,“不劳烦公子了。” “但方某又想到秦夫人并非普通人,于是尽力代劳一番,万不敢称烦。” 罗敷很镇静地将那口水咽了下去。 她对外科正骨不是很通,书到用时方恨少,可她这时只顾得上恨他了。可是还是一字一顿地道: “多谢。” 方琼叹了口气,“罗敷,我不是针对你,而是你行事的确十分让人操心。” 他顿了须臾,轻轻道:“真是个让人羡慕的特点啊。” 所以旁人就不免更上心,那些人带了一帮人过来,是主使知道她的身份,担心她身边暗中有人保护。 罗敷不想看见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我们现在在哪儿?” 药粉是她自己制的,她小时候吃了不少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玩意,故而药效对她发作的时间从头到尾不超过两个时辰。两个时辰足以到城中了,现在还在车上是怎么回事,方琼在城外留了多久?还是他们根本没回城? 方琼拾起一卷书翻过几页,悠悠道:“再过两刻便到那些乌合之众的巢穴了,秦夫人不想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车子摇晃地愈发厉害,她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把头转向左边,默默地道: “公子好兴致。” 他笑得很好看:“秦夫人要求方某不为难你,可是你何尝对我放低过姿态?这世间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口是心非、阳奉阴违之辈,一种是光明正大、清高刚直之属,秦夫人大约是后者。” 罗敷火从心起,拿着水囊灌酒似的灌了大半,领口深深起伏了几下,道: “承蒙抬爱。公子这是抓住罪魁祸首,眼下逼问出他们的蛰居之地,要帮府兵过去清剿干净的?” 方琼修长的手指从狐裘柔软的绒毛上拂过,蓄了三分笑意的眉眼间尽是薰风皓月,清辉冉冉。 “是。” 天色不早,因是廿九,明亮的苍穹上看不到白色月亮,西边的晚霞已经染上连绵的山头。 当罗敷站在几座破旧的草房子跟前,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了。房子建在深山老林里,但绝不难找,位置甚至没有到山腰,像是山中猎户居住过的场所。她几个时辰前去的病人家也是这样的小屋,只是比这新些——这里的房子不仅小,还破到了无法修缮的程度,掩在灌木乔木之中格外冷清萧索。 她扶着胳膊,在方琼身后探出头:“这地方能住人?还是山贼的老巢?……不对,他们真是山匪?” 方琼忍着把她的脑袋按回去的冲动,“虽然人家穷了点,也不要歧视他们。”又吩咐长随将两个五花大绑的汉子从板车上拉了出来。 罗敷这才知道一共就两辆车,他们两个共乘一辆,犯人一辆,方琼带的人不到二十个,全是商行的护卫。 她左看看右看看,满脸横肉的老大被破布条塞住了嘴,腿上和臂上各有一个箭洞,血把衣服都染红了,然而还吊着一丝气。再后面是对老大说方言的那个山匪,被她弄晕了……怎么就两个? “喂……”她眨眨眼,“那些人呢?” 方琼伸出一根手指作势要戳她多灾多难的左胳膊,她立马往后跳了步,“不问了还不行。” 当时至少有六七个人在放箭吧,不会都被当场解决了? 长随踹开一扇木头门,灰尘扑面而来,顺着光里面的摆设看得很清楚,因为除了一张桌子两张床,实在没有其他大的物件了。 几人踏进房中,罗敷一眼瞥见桌上放着几张弓,墙上挂了一排挂钩,有的钩子上拴着生锈的匕首,有的拴着短刀,还有空挂着麻绳的。床上被褥凌乱,是有人不久之前睡过的痕迹,床底下有个火盆,黑色的炭烧了几块。 极其简陋的居所,这帮劫匪都穷到这地步了?她在空荡荡的房里踱了一圈,与其说是没银子建富丽堂皇像模像样的山贼窝,不如说他们临时在废弃的草屋里停留过。 一群仓促之间在这里烧火取暖、放置家伙的匪徒,做起拦路抢劫却这般诡异,方琼大概已经知晓了不少,所以才会来管这个闲事吧。 “把火盆燃起来,点灯。秦夫人,你不介意我从你的药箱里拿点东西吧?” 罗敷抽抽嘴角,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请便。” 没有可以坐的干净地方,她拖着副疲累酸痛的身体杵在桌子后头,意料之中地看到方琼也没坐在床上。 首领被扔在地上,一个长随拿着个小瓶在他鼻子底下挥过,他闷哼着转醒,目眦欲裂,嘴里呜呜地喊。 长随抽走他嘴上的布条,一把匕首抵在他的后心,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