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玻璃球里的霍格沃兹 (第3/4页)
听见男人沉重的脚步声。其中一个人说,解决了,走吧。另一个人说,慢着,你看地上的玩具,他们有小孩。 他听见那轻轻的呼吸声,颤抖地在耳边响起。 他听见男人的脚步声上了楼,走进了旁边的房间,片刻后又走出来。 房间的门被推开了,沉重的脚步踩在木地板上嘎吱作响。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仿佛在旁边停留了一会,又似乎往门口的方向去了。 然后他听见了一声婴儿细弱的哭声。 沉重的脚步飞快地回返,“找到你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 “求求你……”一个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说。“求你不要伤害我……” “阿瓦达索命!” 斯内普听见他的同伴问他,找到了?那人轻松地说,这下解决干净了。他听见一个男人大喊尸骨再现,然后是几声幻影移形的爆破声。 然后就是寂静。长久的,压抑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玛西娅娜把玻璃球握在双手掌心摩挲了片刻,把它变成拇指肚大小,从脖子里扯出一条银色的细链。那细链子碰到小球,就像有生命一般伸出几根极细的银色触须把小球牢牢地包裹起来,然后一道魔咒的光芒闪过,小球、银链都消失在她颈间。 “你刚才听到的,是我妹妹死前录下的。她抱着我弟弟躲了起来,悄悄用小球记录下了发生的一切。 ”她坐在一块石头上,双肘支在膝盖上,垂下眼帘。“我知道这是给我的。这是我妹妹给我留下的线索……和证据。” “她是个聪明的孩子。” “最聪明的,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我从没见过比她更聪明的六岁小女巫。”她自嘲地笑了一下,“每次有人说我怎么怎么有天分,我总是想,那是他们没见过我妹妹。”她低下头,拇指无意识地揉搓着锁骨中间隐形的小吊坠。 “你也确实给他们报仇了,罗尔是你亲手抓住的。” “还没有。还有最后一个。”玛西娅娜抬起脸,她的面孔在冰冷的月光下像是无机质的,双眼像是深海一样。 斯内普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 “你——经常会听这个吗?”他皱了皱眉。仅仅是听了一次,他就已觉得自己像是在冰水里浸了一回。 “几乎每天都会。” 斯内普难以置信地盯着她。 “一开始是想凭声音辨认出仇人的身份,后来……后来大概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仇恨吧。” 斯内普突然理解了。 人们觉得悔恨是一种浓烈的、苦涩的、强大的感情。然而斯内普认为,比悔恨更强大的,是习惯,是人对生的本能渴望:前者虽然浓烈,却容易燃尽;但是后者像野草,生生不息,绵延不断。一旦后者得胜,你的头脑可以编出千百种借口,让你忘记仇恨,好像正常人一样继续生活,或者说苟延残喘。 每当斯内普觉得自己渐渐放松了下来,就会拿出莉莉的信和照片看一看。他汲取痛苦的力量,滋养灌溉着仇恨,同时勤勉地拔除舒适这种杂草。他想象着,是不是有一些夜晚,在他凝望着莉莉的手迹和影像时,玛西娅娜也正把一个玻璃球捧到耳边,倾听着那死亡的声音。 他和玛西娅娜是如此不同的人,然而有的时候他们相似得可怕。 “你应该洗掉那些录音。”他突然说,“你用它证明了罗尔有罪,现在已经不需要它了。你应该忘记这些——你不能总是背负着家人的死魂生活。” 玛西娅娜挑起眉毛看过来:“我怎么记得我刚回霍格沃兹时,我们就已经有过类似的对话?” 斯内普想了想,笑了一声:“那次对话的结果可不怎么好。我还记得之后几个星期我忙于研究毒药,一直都睡眠不足。” 她也笑了:“你说我应该忘记,那你呢?你能放开过去的死魂灵吗?” “我们的情况不一样。”他慢慢地回答,“你家人的事情不是你的错。你该是自由的。” 她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指放在锁骨上,沉默地摩挲着那看不见的小玻璃球。 当晚,玛西娅娜睡得很沉。她受伤未愈,前一天晚上又为了逃命一夜没睡,现在窝在变形出来的睡袋里,睡得像婴儿一样。月光透过帐篷落在她披散的头发上,泛着绸缎般的光晕。长长的头发蜿蜒到斯内普手边,他忍不住捻起了一绺,而她竟然没醒——他从前和她一同宿营过,知道她极警觉,从来都睡得不沉,今日应该是累坏了。 他转过脸去,看着她那被月光照亮的面庞。 斯内普向来对美貌嗤之以鼻。他认为在巫师之中,只有冲动的青少年或是愚昧软弱之辈才会像麻瓜一样追捧迷恋美貌——毕竟对巫师来说,只要一瓶魔药,或者精妙一些的人体变形,再怎么了不起的美貌都可以复制出来。你看,强大如伏地魔和邓布利多,他们哪一个花了一星半点工夫在外表上?当然,年少时他也好奇过,像是布莱克或是莉莉那样的漂亮人,他们的生活是怎样的。像布莱克,不必做什么,就有许多人因为子虚乌有的原因爱他。此刻他终于有一些理解了,有一些人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