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养崽后我竟红了_第84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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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节 (第2/2页)

导就自己承担了工具人的作用,“刚才医院打来电话, 说你爸妈抢救无效。”
  聂导紧紧地盯着奚嘉运, 打算观察他下一步的反应。
  但是奚嘉运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放在膝头的那一枝百合,没有任何反应。
  聂导的神色之中掠过一丝失望。
  他让奚嘉运试的这一段,出现在剧本的开头, 亦是电影的开端, 用以对谢燃做一个简单的介绍。谢燃从小患有自闭症不假,但这不代表他没有情绪起伏, 无论奚嘉运怎么演绎, 聂导想看见的是——
  纯粹、哀伤。
  但是……
  他正在心里叹气, 奚嘉运突然抬起了头。
  奚嘉运说:“九点半了。”
  聂导一愣,下意识问:“什么?”
  奚嘉运又重复了一遍, “九点半,我该睡觉了。”
  他直直地望向聂导, 眼神明净,又带有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在这种情形下, 奚嘉运的按部就班莫名令人感到无比残忍。
  他的天真源于无知,到了一种近乎于残忍的地步,可是世界对他却更为残忍。
  聂导心中莫名激起一阵怜爱。
  奚嘉运却拧起眉心,他焦躁地重复:“九点半,九点半了。”
  聂导稍一沉思,总算明白过来了。
  自闭症患者讨厌改变,他们每个人都一张时刻表,每个时间点该做什么,那么就一定要做什么,如果发生改变,这回让自闭症患者感到不安与焦躁,奚嘉运口中的九点半,大概就是他虚构的某一刻。
  聂导试着说:“我知道了,九点半,你该睡觉了,你去睡吧。”
  可奚嘉运并没有就这样安静下来,他仍旧在颠来倒去地说:“九点半,九点半了。”
  如果说最开始,他是一块投入了石子,都无法激起波澜的凝固寒潭,那么这一刻的奚嘉运,好似正在累积着某种情绪,只要超出他可承载的那部分,巨浪会冲破坚冰,汹涌的浪潮将席卷而来——
  “啪!”
  洁白的百合从膝上推落,花瓣掉落几片,奚嘉运茫然四顾。九点了,他必须要睡觉,但是在睡觉之前,他的妈妈会给他一个晚安吻。
  她在哪儿?她在哪里?
  奚嘉运站起来,他从百合花上走过,掀起垂落的桌布,瓷碗叮里哐当响起来,他又一把扯开窗帘,空荡荡的。
  没有,哪里都没有。
  九点半了,九点半了!
  奚嘉运眼尾发红,身体也开始小幅度地发抖。
  他讨厌变化,他讨厌改变。
  九点半了,他应该获得一个晚安吻,然后沉沉睡去。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
  剧烈的情绪涌上心头,伴随着许多嘈杂的声音,奚嘉运捂住耳朵,他想尖叫,他觉得一切都好讨厌,但是他张口,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睁开眼睛,指针已经走过数字“6”,他只好徒劳地大口呼吸,可是他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奚嘉运彻底崩溃了,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慢慢地蹲下来,伸出了一只手。
  那里掉有一枝百合花。洁白花瓣被反复践踏,已经支离破碎,他慢慢地捡起来,颤抖着发出一声呢喃。
  “……妈妈,晚安吻。”
  至此,整段表演结束,包厢里一片寂静。
  感性如张制片,她吸了好几下鼻子,实在是止不住鼻酸,连忙从纸盒里抽出了好几张卫生纸,捂住口鼻缓了好一会儿。
  她作为制片人,虽然没有系统地学过与演技有关的知识,但是自己在片场待久了、看多了,也拥有一套演技评分,能大致判断演员的演技如何,而奚嘉运这段表演,从头到尾都无比吸睛!
  先是他入戏极快,几乎是迅速就融入了角色之中,之后奚嘉运全程都在试图传递一种情绪,但他的传递方式很巧妙,并不是一上来就粗暴地呈现出来,如何强行塞给观众们,而是循序渐进。
  还有道具的选取,以及淋漓尽致地运用!
  奚嘉运抽出了一枝百合花,他的这场戏,百合花贯穿始末,可以作为一个线索道具,并划分重要节点。
  百合花被他放在膝上,百合花被推到地上,百合花被他反复踩踏,奚嘉运捡起百合花。
  每一个节点,奚嘉运都在累积情绪,直到最后的爆发!
  太震撼了,而在震撼的同时,也让人感到无比的心痛。
  张制片只觉得,那一刻的奚嘉运,好似、好似——
  “困兽。”聂导喃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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