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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初雪 (第2/4页)
,在金色的背景中。精瘦健美的臂膀与胸膛,长指与薄唇,肋骨与腰腹,都透露着无视一切生命的蓬勃动感。 如此具体的个人。 你只能目视于我,其余一切不必看。 画画的人,为他画那副肖像画的人,一定清楚的掌握了他的躯体的全部细节吧。 才能像造物主一样鞭辟入里的创造并雕饰她的子民。乃至让他兀自遮住耳目。 乖僻又神圣。 他本人的肖像画。 崔夜因工作之故去过一次他的家,当时这铁打的男人昏迷不醒,原来是持续的案牍积劳加上安眠药的作用,他无法自主醒来。蜷缩在床上的样子真令人心痛。 是被人弃置不顾,执念愈深,方才树起盔甲牢城以防伤亡的悲惨模样。 也因此,崔夜无比肯定,他此次消失必然和画画的人有关。必然和那箱信件有关。 必然和一场奇诡纷繁的前缘旧梦有关。 所以当消失五个多月之久的许策忽然令她给美国一所大学划账千万美金时,崔夜先是惊厥于他这样锱铢必较只进不出的企业高层终于开始挥霍了,而后又无比欣慰的发现紧随其后的,他们忽然多了好几笔相关的设计委托合同。 欣喜之余又难免困惑,他这倒真是去谈生意了? “你真的不一起去?”爸爸临出门前将头探出车窗。他前两年手术成功医生说要调养静休,去年康复的不错但天公不作美连连阴雨致涝灾使自由野钓也取消,难得今年能如愿参加。 他热切的看着陈愿,“你就让她忙自己的事吧!”妈妈适时插话,戴着一顶藤编太阳帽,在车里,“快走吧,上山扎帐篷还有的忙活呢!”。 后面她又附在爸爸耳边说了些什么,陈愿听不到。 只看到爸爸略微惊讶的努了努嘴,有些难以置信的又回头来看一眼她,表情由诧异转为宽慰:“那我们走了。你自己一人在家要注意安全哟。” 暑假后,就是毕业了啊。 送走他们俩,陈愿虚软地在客厅沙发上躺下,觉得有些疲倦。往外看,行道树纹丝不动,大落地窗外的庭院绿坪经灼日炙烤,有浮动的汽波,蝉鸣肆起,没有风,一丝一毫都没有。 时间像是忽然被抽空了一样。让她觉得很不自在。 被抛弃或是胁迫的那种丧失感和寂寞感。 Nancy说这两天找她们做设计的人会联系,要她随时准备好。 但这并不是她拒绝和父母一起去野钓宿营的主要原因。 两天前她收到一封信。没有署名和寄信地址。 其实也没有内容。只是一张图纸,上面画一个建筑设计样的泳池草图,标记一些数据是关于造价或是建筑参数。 或者别的什么,她不想细究。拿着稿纸,仅仅觉得心情复杂。 然后将稿纸烧掉。连同信封一起。 她的脑海里只有一种余念,岁月无澜,余生不悲欢。她只想平平淡淡。 她不需要没有署名的来信,从她离开之日起,就不再抱有期望一切回旋如初,既往不咎。 那样高傲的人,是不会原谅她的吧! 然而她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原谅。 烂熟的路线,踌躇试步不下百次。 然而正式涉足踏入时,许策不免惊憾的发现,自己竟有些畏惧和犹豫。甚至有股视死如归的悲悯,来见她。 下雪了。而我想见你。 自读完她的信那日恰恰落雪起至今日阳光酷烈,使人眩晕。长达半年的观望,他都默默注视着她。 她的日常生活,她的眉眼神色。她举手投足的安然自得。 真好啊! 她没有他,也能过得好。乃至更好。 你在期待和失落着什么呢? 许策打开前院的小铁门,一步步踏在通向主宅的石径上,庭院里的花配色靓丽,鲜艳夺目到有些刺眼,它们这样美,猬盛,馥郁,真是太美了。 让人忍不住地想要摘来,好据为己有。 你疯啦,怎么,很缺钱吗? 缺,缺极了。缺少能彻底买断一个人的必要资金。 然而无论如何,他都找不到她,来办理退学手续的是她姐姐,以及蒋之尧,后者告诉他,不用找,他不可能让他找到的! 她爸的生死在我手上,我不在意钱,我在意的是怎样能让她皈依。所以许策,光有爱是不行的,还是得使手段。她不想让你找到她妹妹,我必须遵守游戏规则。 陈愿的姐姐让他不要再靠近她妹妹。否则告他诱奸学生。 连蒋之尧这种专玩女人的社会败类,竟然也会有所爱之人和所守之约啊! 也就几千万而已。送她们出国,给老头子治病,供她妹妹读书以及,不让你干扰到她们。永远不可能爱我的女人,现在根本离不开我。 无法摆脱依赖,也是亲密关系的一种,你明白吗? 烈日烧的他脊背发疼。 身后的尤加利树散发出浓烈的香气,并含混着她的花圃里众多花朵的芬香,蝉鸣空寂而尖利,除了他自己,以及一窗之隔的人。 世界空旷但美好。 为什么会这么沉重呢? 每每想到你,总有哀叹不完的惆怅与感伤。我真是,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呢。 陈愿做了个梦,她梦到许策捧着她的脸说,我回来了。并亲吻、拥抱她。 她在梦里不无冷静的想,这一定是个梦。然后转醒,日暮西沉。天色郁